幽院落-優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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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那不是我！」趙禹害怕自己最珍視摯友對他有所誤會，怎麼樣他都不想失去這個誰也無法取代的朋友，連忙慌張失措的解釋著：「我知道你一定以為我都和她們亂搞，沒有、真的沒有，不是她們主動要求我不會的！我也絕對會以她們優先考量做好安全準備，可、可是……不、不可能的……」

趙禹說著說著恐懼的瞄了下屍體，明明覺得自己都做好了萬全措施，怎麼也不可能……但事實擺在眼前，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細如蚊蚋。

「不可能──這不是有懷孕了嗎？」聽他示弱地說著，大動肝火的項子墨這才平復了下心緒，只是語氣還是咄咄逼人的。

「我……我不知道，她最近的確有點怪怪的……我問了她好幾次，她都說沒事，我不曉得她為什麼要騙我，又為什麼要……要詛咒我、想殺了我……」趙禹茫然無措的盯著地面，全然的沒有頭緒。

「還用說嗎？你前天不是還抱著另一個女孩子，腳踏兩條船這下翻舟了吧？你、你真是……」項子墨直想罵他死了活該，但是溫順的性子讓他在這樣憤慨的情況下也沒辦法口不擇言，更何況這個人……是他認真看待的朋友，就算他真的做了更天理難容的骯髒事，他甚至都能悲哀的原諒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屍兩命……我怎麼辦……」上次那女生的跳樓自殺和他是間接關係，這次卻是直接由他造成，陳虹想帶著他們的孩子和他同歸於盡，加上好友的指責，他難得的洩了氣。

「項子墨……沒想到你還挺會說話的嘛……」完全被兩人遺忘的封佾叉著手發話，欣賞著兩人友情繾綣的模樣，風涼話一般地說著：「你們現在是沒想要出去了嗎？」

項子墨瞪大雙眼怔了下，連忙站起身，唯唯諾諾的應聲，剛才的氣勢頓時不翼而飛，他心虛的垂下頭眼神飄移著，剛才太火大一時間忘了封佾的存在，呃，竟然就在他面前發飆了。

封佾淡然的睨著項子墨在他一開口之後，又縮成那種唯命是從的樣子，眸中若有深意地闇下，再度不冷不熱的說著：「要出去就別廢話了，這女人死成這樣也救不活，就別管她了，你們該不會真要讓她稱心如意一起陪葬吧？」

「當然不是……那、那離津呢？」

「他把我送到這來之後，發現不只你我就讓他回去開車了。」

「離津……會開車？」因為平時都是封佾駕駛，他還以為離津十項全能獨獨不能開著百萬名車趴趴走。

封佾轉向項子墨淡笑了下，說道：「那是因為是早上，晚上離津能穿過櫛比鱗次的房子，還能從陰間借道……我是怕你嚇到口吐白沫，到時候還得清理車子麻煩得要命才委曲點自己開。」

「……非常感謝你。」

趙禹本來就是神經大條的人，這麼被轉移話題也就光顧著看他們對話了，剛才的恐懼、無助什麼的都拋到九霄雲外去，只是有點遲疑，怎麼剛才謙和有禮的房東現在似乎有點……

「那來玩遊戲吧。」

「啊？」

「啊？」

項子墨與趙禹異口同聲地回應著，臉上都是一副癡呆的模樣，嘴巴都沒給合上。

「你們被一群同仇敵愾的鬼姐妹困在這，我能出去，也能帶你出去，他卻不能。」封佾一邊說著一邊指著人，最後被點名的就是一臉欲哭無淚的趙禹，連忙低聲下氣的向他求救：「拜託要幫幫我啊封大師，我還年輕不能死在這種地方的，看在子墨的面子上救我一條小命吧，千拜託萬拜託了……」

項子墨接到他求救的眼神電波，立刻很不捧場的掉轉開頭，他哪來那麼大的面子讓封佾幫啊，更何況這一切追根究柢都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封佾這個原本不管閒雜人等死活的冷血大師，優雅的笑了笑，竟然沒有任何二話便閒適自得地彈著手中的硬幣說道：「所以我說要玩遊戲啊，我們三個……和這四面八方圍繞著的姐妹們……」

「呃，跟她們……要玩什麼呀……」

「我說過了，我們兩個可以走，他卻不能，原因是他是這場天罰的審判對象，是『規則』中的一環……其實在我看來，一群人接受桎梏需要遵守規則，說穿了也就是遊戲……但是這場規則的主導者是姐妹們，如果我們中途要參與遊戲，遊戲規則便可以更動吧？只是……還要看她們願不願意呢……」

項子墨聽得一愣一愣，被鬼封在亂葬崗中出不去，結果封佾卻將之稱為「遊戲」，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這麼解釋下來卻相當言之有理，不知不覺間沖淡了不少懼意。

他看著封佾掌中把玩著的銅錢，原先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十元銅板，仔細一瞧才發現那是外圓內方有個空洞的古錢，一面在外緣刻出幾個花樣較為平滑，一面在四方有著「開元通寶」四字。

封佾又摸出一個方孔圓面的古錢說道：「最常見的遊戲便是錢仙，但這樣一來主導權都在她們那，我們很吃虧，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來玩擲硬幣吧，周圍的遊魂們都能參加，願意的話就響應我一個聖筊。」

兩個銅色的古錢在說完之後，往空中一拋並以雙掌接住，一手打開，掌中就是如他所說，一正一反，一個漂亮的聖筊，封佾不懷好意地望著兩人笑起來：「看來姐妹們都對你們很有興趣唷，迫不及待的想和你們玩遊戲呢。」

「……」兩個人苦不堪言，雖說這結果也是他們所期望的，能夠有個方法逃離這裏……但是受到眾姐妹的親睞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啊……

「擲硬幣……要怎麼玩啊？」項子墨摸不著頭緒的問著，這麼簡單明瞭的遊戲名稱反而不知是什麼名堂。

「你知道兩個人分別站在樓梯上與樓梯下，猜拳勝者可往前一階，最先抵達對邊的人獲勝這個遊戲吧？」

「嗯，小時候玩過……」

趙禹也知道這個小學生下課時都會在樓梯間玩的遊戲，只是……他疑惑的追問：「這和丟銅板沒啥關係啊？」

「是很類似罷了，反正同樣是贏的可以前進一步，輸了就要退一步，首先，我們三個先一個接一個的搭上肩。」

封佾是唯一知道規則的人，當然是排最前頭，而趙禹和封佾又沒多深的交情，自然是讓項子墨排第二，趙禹墊底了，預料之中的安排讓封佾淡淡地揚起惡魔的微笑。

他收起了一個古錢，拿著僅剩一枚的銅錢說道：「因為她們不可能冒出來和我們猜拳，那太搞笑了，所以簡單的用正反面來決定輸贏吧，正面，也就是擲出有著開元通寶四字的這面，便算我們獲勝，可以往前一步，只要一直向前，直到走出了規則的範圍就能脫困了。」

回眸看後面兩隻還傻愣愣不知死活的少年點了下頭，封佾輕輕一笑，拋起了古錢，那隻手緩緩打開，眾所矚目的古錢相當幸運是正面，於是封佾向前走了一步。

其餘搭著肩的兩人也隨之前進一步，只是封佾所面對的這個方向也沒什麼盡頭或指標，就是一片荒涼空盪，抵達獲勝的距離究竟有多遙遠，真是未解的謎。

又擲了兩回，接連兩次都是正面，後頭兩人不禁激動亢奮起來，照這情況下去，想必是不需要多久就能脫離這個鬼地方的吧！

事與願違，人家說事不過三，竟然真的前進三步之後就是一片愁雲慘霧，無止盡的反面反面再反面，也就是無止盡的後退後退再後退。

「我的天啊……這也太倒楣了吧，是不是那些鬼在動手腳啊……」項子墨眼看著他們都距離剛開始遊戲的起點有段距離了，忍不住哭喪著臉哀著。

趙禹也垮著俊臉，很沒形象的哀號：「該不會要這樣一直退，退到亂葬崗裡吧……」

「你們別亂說話，運氣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很難講的，這麼污衊姐妹們他們會生氣的喔……」封佾也沒回頭，雲淡風輕的說著，繼續毫不厭煩丟著古錢，有贏有輸，在這麼一加一減之下，還是以退後的數量較多。

「……那個……」在一片鴉雀無聲的情況下，最後方的趙禹緩緩的開口：「我覺得……我的好像肩膀有點重欸。」

「那是當然的啊，因為輸太多了嘛。」

「啊？」封佾回答得理所當然，兩人卻依然在狀況外，輸太多為什麼會肩膀重？

封佾回頭一臉像是看著沒見過世面的鄉野鄙夫般地感嘆著，搖了搖頭解釋著：「你想嘛，贏有獎勵，輸當然需要懲罰，否則這規則不是一面倒有失公平了嗎？所以前進一步我們就更接近出口一步，退後一步……便會有一隻搭在你肩上跟著同樂啊！我們都輸那麼多次了，當然是有很多隻跟在後頭囉。」

看他俊美絕倫的臉上輕描淡寫的說著話，趙禹卻覺得背後很涼，緩緩問道：「那個……『隻』這個單位，指的是……？」

「當然是眾姐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