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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子墨小心翼翼的在自家陽台上……燒冥紙。

因為十一樓哪來的門口讓他燒?高級住宅區樓下就是漂亮的庭院,也規定不能隨意焚燒紙張以免造成危險,只好在封佾很想踹他的瞪視中,默默的一張張燒著,深怕一不小心就把整棟一輩子也賠不起的豪宅給毀了。

項子墨自己也很哀怨的啊,要不是美珍和老闆在一起之後,標準的姊姊談戀愛,弟弟受虐待模式,要他多燒點冥紙給她買新衣服、新鞋子還有化妝品等等等。

「不夠不夠,再多燒點……我還要買耳環和戒指……」美珍在一邊舔著指頭數鈔票,數得那個項子墨表情越淒苦了,沒看到連離津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這裡嗎?手上的水壺根本是打算在危機發生的那刻砸過來吧──

「我覺得這樣還是不好吧。」好人好事代表項子墨忍不住皺著眉頭,為難地開口了:「這些冥紙燒出來的錢,進了收銀機之後就會變成一堆灰燼,那些收銀員會被懲罰的……」

「哎呀,安啦安啦──我去的都是很大家的百貨公司,那個收銀員都有一定的差異額度可以出錯的,不會讓他們賠的……就算要賠好了,他們薪水也不少嘛,分我一點會怎樣?」

「可是那也是他們辛辛苦苦的……」

「那不然你去睡一晚跟大帥哥拿錢怎麼樣?」

「我才不要──」項子墨滿臉通紅的怪叫著,美珍真當他是陪睡的嗎?

美珍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那就別吵快點燒。」

好吧,女為悅己者容,戀愛中的少女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心上人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問題是他最不懂的一點還是……

「那妳能告訴我,為什麼每次都要附身在男人身上才過去嗎?」

「嗚呼呼……那當然是因為我想像你們一樣搞BL囉!我要把自己打扮成美受啊,哈哈哈──」

項子墨抽著嘴角,再次確定他完全沒辦法理解現在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談戀愛?他這算是嗎?他必須承認封佾對他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但這……只是舉手之勞吧?

不,他所知道封佾不是這種會為別人付出的人,那麼他們除了床伴之外到底……

「欸……舒服嗎?」

美珍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項子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什麼?」

「我問你和大帥哥那個的時候舒不舒服呀?」

「妳、妳……妳一個女孩子別老問這些行不行啊?」項子墨快吐血了,但血液集中的地方不是喉嚨而是臉頰,薄薄的臉皮感覺都快滲出血來了。

「吼,墨墨你真的很小氣耶,你每次都不說我當然就只好一直問下去啊──」

「那妳知道我不會說就別再問了啊──」

「哼哼哼……」美珍突然神情一變,來個瞭然於心的賊笑,湊到項子墨面前露出淫邪的腐笑:「一定是很棒才會害羞的不敢……」

「啊──」美珍還沒說完他就立刻以尖叫打斷她,純情少年不小心回想起不該想的香豔畫面,整張臉紅得像煮熟的蝦,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羞赧得恨不得趕緊昏過去……但昏不過去只好緊張左右張望另一個當事人在不在,他敢回答不棒肯定會被綁在床上直到說很棒為止!

美珍嘻嘻笑著帶著一疊鈔票飄走,腦袋則轉起了讓封凌之後頭疼萬分的打算。

項子墨左顧右盼沒看見封佾,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鬆了口氣後就發現那個害他心臟快跳出來的罪魁禍首自顧自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就飛走了,忍不住朝天空給了個白眼,拿起鍋蓋把臨時燒金爐給蓋著,進到屋裡。

走到客廳時還覺得臉有些燙,都是美珍說那些奇怪的話,讓他臉怎麼搧風降溫都沒用,隨著聲音來源眼睛瞟了下電視,螢幕正在播報新聞。

反正新聞內容不是譁眾取寵就是些聳動的腥羶色,項子墨不感興趣的要進自己房間,剛好上則新聞播報完畢,正切換成下一則,映在牆上的光影變化讓他又多瞄了一眼電視,結果這回眼睛就生根了。

那地點非常眼熟,因為他去過了一次……然後那天的震撼太大了,因為從馬桶裡面出現了個全裸的美男──

沒錯,新聞所拍攝的地方居然是一開始遇見封佾的公園公廁,斗大的字幕顯示──女學生離奇消失案!會吃人的廁所?

「封佾──你快出來看!」

「嗯?什麼?」封佾正在房裡翻書,最近這些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都太不對勁了,那群勢力龐大的妖怪絕對脫不了關係,卻又隱隱約約覺得項子墨可能也是其中一環,他正在查找有沒有辦法分辨項子墨體內的靈力究竟是何來源……

雖然是帶給他危險的東西,同時卻也是讓項子墨以三界以外的方式存活下去的救命之物……而那些妖眾也想要得到「它」的話,代表它的價值可能比他想像的還要高。

突然被項子墨驚呼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不知道他在大驚小怪些什麼,封佾拉下束起馬尾的髮帶,慵懶地走了出去,那副美男洩髮圖說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就說兄弟檔都長成這樣賞心悅目實在太罪孽了,不過真要說,老闆俊美歸俊美,但還是很有「人」氣。

封佾就……這張臉看到現在還是有種帥到這樣根本不是人的感覺,等等這不是看人看到流口水的時候,項子墨甩了甩頭驅除美色誘惑,連忙指著電視說:「你看,是那個廁所!」

項子墨沒頭沒腦的話讓封佾蹙起眉頭,因為電視節目和廁所打斷他重要的工作?要是真那麼腦殘的話,他真的會把這白痴的頭踹進電視機裡──

絲毫不知道對方想對他痛下毒手,項子墨讓開了擋住的身子,封佾眼前豁然開朗之後,往新聞看去,接著便是一愣。

他真的忘了那時候的事──

那時洗澡洗到一半,被浴缸中做為媒介的水吸進了另個空間,並被傳送到項子墨身邊,也就是螢幕裡的那間公廁,回去以後雖然覺得有些奇怪,卻也當作大概是哪個族人在那裡使用傳送法陣,殘留的靈力才讓他不小心經由水傳動了。

但真是這樣嗎?

就算有殘餘的法力,沒人催動也不可能發動法術,就算真是不小心發動的好了,為什麼被傳過去的會是自己?

他又為何在和項子墨相處之後,這麼容易的就被吸引?當然心裡的感覺可能是有,但他覺得在那錯綜復雜之間還有什麼東西充當催化劑,否則以情感滋長的速度來說,太快了。

想接近他、碰觸他的想法也出現得過於迅速,甚至快到讓他措手不及的,連自己都不知道真是因為有趣還是其他捉摸不定的原因才吻他、抱他,到最後……更有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項子墨原本就是屬於他的。

……要是弄清那個法陣出現的緣故,說不定這麼多疑惑,包括項子墨身上的靈力都有了解答。

打定了主意,封佾刻不容緩的準備前往老家調查那個同樣淵源的傳送法陣來由,當然他沒漏看那一排聳動的標語,他轉身交代離津今晚前去查看之後,向項子墨說:「我有點事要回老家,你要去嗎?」

一開始被封佾這樣不在意的處理方式弄得有些失落,大概因為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自己多少有些激動了,他卻沒什麼反應……接著一聽他問起這種問題,不由自主的臉紅結巴:「為、為什麼我、我……我去不好吧?」

封佾看他一副想到某方面的羞澀樣,心情就好得不得了,方才的那些憂煩思緒全一掃而空,勾起唇角捏著項子墨下顎道:「你這表情,實在很像要見公婆的小媳婦呢。」

「我、我……你、你你……」項子墨其其艾艾的說不出話,面色紅得像猴子屁股也罷,張著唇結巴用力搖著頭的神情實在讓人更想欺負他了,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低下頭吻住引人採擷的雙唇。

「唔嗯……」

──順帶一提這時候離津已經識相的去擦他已經擦了三次的玻璃。

最後項子墨當然沒去了,總覺得封佾的老家是很不得了的地方,而且自己的身分怎麼介紹都奇怪吧……封佾大概會說自己是他的誘餌啊、打雜的啊,要不然就算他大發慈悲說是朋友好了,有上過床的朋友嗎?

項子墨也不知怎麼的,一下子知道太多事情之後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一開始和封佾無奈的關係現在成了無助,自己好像想要更近一步的什麼,卻又摸不清真正盼望的那東西真面目……

「欸,你怎麼一直在嘆氣?太常嘆氣老得快喔。」趙禹趁著下課捱到項子墨身邊,殊不知兩人湊這麼近的美好畫面,讓同班某些女同學遐思無限唷──而說話的人,則自打嘴巴的接著嘆了口好長一串氣。

項子墨無言的抽著嘴角:「……那你歎個鬼啊?」

「我自己也不知道啊,到底自己在想什麼,想要的又是什麼……」

「那和我還有點像……」項子墨心有戚戚焉的小聲嘟囔著,正想來個心靈交流,彼此分憂解勞之類的,結果趙禹那傢伙就很誇張的瞪著他:「怎麼可能,小孩子不懂啦!」

「……」剛有的打算立刻打消,這人實在太欠扁了。

項子墨一面收拾背包,塞著書要去下堂課的教室,接著便想起了什麼向趙禹說:「今天不能留下來討論報告了,我有事要先走。」

封佾雖然是指派離津去公園公廁查看狀況,不過他自己也對那間公廁充滿了好奇,那時候一心一意念著希望有人來救他,但怎麼樣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冥想,把封佾從馬桶裡給喚了出來,如他所願的得救了,卻也在那之後埋下了緣……

但怎麼想怎麼詭異啊,自己明明只是不小心得到靈力,才大難不死的活了下來並擁有不死之身,可是總地來說還是個啥也不能做的平凡人,他覺得應該有什麼他不明白的原因在裡頭,想要弄清楚,同時也想知道什麼叫作吃人廁所,所以晚上決定跟著離津去了!

雖然有點害怕,不過……有離津在應該很安全吧?

「你要去做什麼呀?」

「你問這幹麻?」

「關心好朋友也不行嗎?」

感覺趙禹和那些怪力亂神的還是不感興趣更甚會退避三舍,所以才沒說清楚講明白,不過他都問了,項子墨就老實交代了:「……你有看新聞嗎?就是那個有好幾個女孩子,進去之後憑空消失的公廁,晚上要去看看。」

趙禹第一秒的反應是面部抽搐了下,原本打算話題就到此為止,之前血淋淋的恐怖遭遇太多了,他只是普通人,心臟承受不住,但接著一想到最近食不下嚥念著、夜不能寐也想著的事,他還來不及思索,話就先脫口而出了:「那我要跟你去!」

「啊?」

「就……我也想去嘛。」

「喔……那好吧,跟他們說改天再討論吧。」項子墨看對方一副巴著要去的樣子,也只好答應了,只是不免覺得奇怪,趙禹怎麼突然轉性了?

而且,雖然自己不太想去深入了解他的私生活,但最近光是從表面上看,他好像真的沒再和女孩子勾搭,反而一直不知道在晃神什麼……

趙禹覺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朝思暮想的大美人成了醜陋的大叔刺激太大,他連作夢都會夢見那兩張天差地別的臉孔輪流出現,甚至重疊在一塊,最後自夢中驚醒,在窗口灑進昏暗光暈的房中徹夜無眠。

他覺得腦中徘徊的那些影像應該是夢魘,偏偏除了驚懾之外,厭惡的感覺一點也沒有,和離津相處的次數屈指可數,每個神情卻都清晰的印在腦海,忘也忘不了……忍無可忍揍他時,依然面無表情的美麗容顏;換了張難看的男人面貌,卻無法掩蓋本質的清冷神色;最後則是一切起緣的哀傷回眸……

他絕對是中邪了,中了一種名為離津的邪。

趙禹不知道這種現象到底是什麼,連個其貌不揚的男人都讓他這樣念念不忘,心緒不寧的很想再見見他,就算是這張臉也沒關係,他只想再看見他脆弱的那一面……然後……

然後呢?

將他抱在懷裡柔聲安撫著:別難過了,我在你身邊呢……?

不曉得,他也不曉得自己想做什麼……但只要再見他一次,他就能確定現在這樣的症狀是什麼,是驚嚇過度的後遺症?是一見鍾情的後作用力?還是……

直腸子的項子墨當然沒想太多,下課後和趙禹在附近隨便吃了晚餐逛了逛,直到夜幕低垂了才前往那座僻靜小公園,才正在想離津不知道是不是先到了……倏地一頓,僵著脖子轉向趙禹,想起這傢伙以貌取人做的白目事,立刻推著人板起面孔:「你還是別去吧。」

「喂──怎麼這樣啊──」趙禹立馬巴住項子墨,擺出最最誠懇的臉道:「讓我去讓我去讓我去嘛,我發誓我什麼事都不會做、什麼話都不會說的,我很乖。」

「我怕的是人家不想見你這嘴臉。」

「那我遮起來。」

「啊?」

項子墨就看趙禹拿剛才買的四角褲往頭上這麼一套,臉的確是遮住了,但除了變態跟腦殘他想不出更貼切的詞來形容他,尤其那個亮晃晃的金色布料,上面還大大的寫著「聖旨」,這最潮的聖旨內褲真是越看越想一拳揍下去。

看他這樣拒絕,大概是想起來之前的事了,趙禹一臉哀怨的弱弱說著:「我知道我錯了啦,我很良心不安啊……想、想跟他道個歉嘛……」

「怎麼可能。」好友表示不信。

「子墨──我是說真的,你摸摸看我的心就知道了──」項子墨的手被趙禹一把拉了過去,在他胸膛上胡亂壓著,有沒有摸到心他是不知道,問題是被強迫在好朋友平坦的胸口摸來摸去還是亂噁心一把的,項子墨抽不回手,只好扭曲著五官說:「好啦好啦!你快點放手──」

「你答應了唷!」

看趙禹笑成那副討人厭樣,項子墨第五萬次覺得自己誤交損友。

抿了抿唇,項子墨也只好帶著人走向那間廁所,到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個男人正和員警說些什麼,他們便必恭必敬的拉開封鎖線讓他進入,那男人便是離津,大概是還說什麼什麼避免妨礙之類的,員警們就收隊先行離去了。

畢竟只是有晚上夜遊的婦人看見有年輕少女進入之後,她正好在一邊歇息,看她久久不出擔心是否遭遇到有心人埋伏,發生危險了,便緊張的到廁所門口查看,一聽沒聲,便大起膽子進了裡頭一間間檢查,結果裡頭空無一人……這下就毛骨悚然了,立刻奔去報警。

實際上沒有發生什麼案件,說不准還只是空穴來風,於是警方只是例行性的搜查一下,看行家來了便讓給他們施展身手了,做這行做久了,也知道有很多事情鐵齒是沒用的。

離津正要進裡頭調查,正巧看見項子墨走來,點個頭示意之後,發現他後面還站了個人,看清是誰之後神情小小地詫異一下,接著恢復了原本清冷的神情,或許在封似的臉上可以被稱為冰山美人,在這樣一張不怎麼好看的面容上,就顯得有些冷峻懾人了。

他面上恢復了平靜無波,心裡卻有些波盪,他以為不會再見到這個人類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應該只是巧合罷了吧?他這麼想著,沒有多說什麼便轉進了公廁裡頭進行自己的工作。

趙禹看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撓了撓頭有點苦惱,其實他還希望離津像之前那樣衝過來扁他一頓的,這樣還好溝通些,現在這樣想跟他搭話都不知道要先說哪句了。

項子墨跟著離津進了案發地點,這才瞪大眼看那醒目的紅色淑女標示,那時候自己居然就這麼大剌剌的闖進了女廁?儘管現在裡頭沒人,他還是莫名的覺得難為情,但是身懷重責大任,他只好低著頭臉色微紅地走了進去。

看離津熟門熟路的走向當初他和封佾相繼蹦出來的廁所,那熟悉的坐式馬桶還是像那時一樣維持得還算乾淨,大概是因為小公園本身地處偏僻,而這廁所又是位於最角落的吧?

不過就算乾淨……他還是能想像封佾回去之後,一副陰沉得像要殺人放火的努力刷洗身上馬桶水的模樣,光浮現那畫面他就起了個寒顫。

離津有些臃腫的身軀讓廁所隔間顯得狹小許多,那張粗獷的臉往水中定定望著,伸出手在水面做出幾個手勢,便起了當初也見過的光點與漣漪。

「果然就是這個馬桶會把人吸走嗎?」項子墨湊近了些發問,離津點了下頭,他這下確定這馬桶能把人送來,果然也能把人送到別的地方去……問題是送到哪裡呢?

離津能肯定這裡的傳送法陣果然是封家的術法,當初以為是餘留下的靈力才造成那次烏龍,過一段時間法力便會自動消散,但到了現在……居然還都存有靈力軌跡,看來是有人在持續的施法。

首先先從最表面的看起,這種事情應該會被密不透風的包藏在內,就像以往一樣,在檯面下解決,不讓這些事件引起民眾們不必要的恐慌,然而這次……儘管百密必有一疏,他卻不覺得這是疏忽所致,感覺上,是因為突發的事件太多導致的捉襟見肘。

再然後……假如這是老爺的族人所動的手腳,消失的少女到哪去了?據那些警員所說,失蹤案還不只一件,應該說……這附近已經有一段時間都在發生消失案了,只是一直被上層壓著,現在才見了光。

而一開始老爺被送到這裡來也是那個人的計畫之一嗎?不,應該不是,他們被傳送到這裡之後並沒有發生什麼異變,那麼會是什麼原因?

就算有了法陣與水充當媒介做為連結,但沒有施法者催動,法術便不會作用……第二種可能性,兩種相同的物質,會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比如說用髮絲、指甲放入水中招魂的術法便是這個道理,身上的東西會自動尋找著它的主人,和自己最接近的物體──

等等。

離津出現了一瞬的愕然,兩種相同的物質?這句話讓他靈光一現的接上了某個臆測,假如項子墨身上的不明的靈力是「那個」的話,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足以使普通人類起死回生,又能將老爺吸引至此……

但不可能,那東西應該還被妥善的放置在他們無法觸及的地方,至少怎麼樣也不會出現在人間……可能是他想多了吧?

可萬一是真的的話,事情的嚴重性恐怕會遠遠超乎他所想。

 

話分兩頭,正當離津陷入自己的思緒中沉吟著之時,趙禹不斷的肩撞、肘擊打Pass,暗示項子墨趕快製造機會給他,他來這的主要目的是好好向他道個歉,不是三個人一起盯著馬桶發呆啊,難不成問它馬桶、馬桶,這世界上最帥的男人是誰,它就會回答嗎?

項子墨躲來躲去還是被撞到覺得肩膀要瘀青了,只好無奈的瞪了趙禹一眼,認命的吶吶開口:「離、離津啊,那個……我、我想去找看看上次把我嚇到跑進這裡的女鬼……」

離津眉宇蹙得比平常更緊了些,好吧,一般人可能很難從那張一直沒什麼表情,頂多只有眉毛會動的臉上看出情緒,但項子墨看久了也知道他這是很嚴重的莫名其妙,大概換算成沒有面癱的人來比喻是「見鬼了」的程度。

的確,離津一秒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但沒錯的話大概是眼前的少年腦子生病了……一直被鬼追著的可口人類要去找鬼?這不是羊兒自個兒洗乾淨了跳進狼嘴嗎?

「不、不是。」被那樣注視著,項子墨急忙揮著手拿出掛在胸前的摺得相當精緻的黑符,上頭除了有龍飛鳳舞的金色符字,還用封佾的血在外邊畫了一圈,他的血耶!這麼惜血如命的人,居然還整整畫了一圈可見這功力絕對不同凡響,他拿著符解釋著:「我有這個很安全的!」

離津看了一眼,確定這護符的法力相當強,附近的陰氣雖有,卻十分薄弱,看來不是什麼厲害角色,有了這符之後確實是綽綽有餘,便同意道:「你去吧。」

項子墨得到對方應允之後,立刻就轉身離去了。

離津想繼續查看能不能有些蛛絲馬跡,後面卻一直有什麼擋住光線,他回頭一看,發現本來應該和項子墨一同離開的那個人如今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後,兩個人這樣面面相覷了五秒,最後離津還是選擇裝做沒看到,繼續做他的正事。

任他看起來那樣的冷靜,卻沒人知道其實對這世間的情感十分陌生的式神,肚裡已經轉了好幾個為什麼與不解。

趙禹齜牙有些苦惱的撓著頭,染成紅棕色的短髮雖在出門前用了造型劑抓得帥氣有形,現在倒被抓得有些凌亂了,看這麼磨下去,人也不會搭理他,只好自己先開口了,他語氣誠懇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那個,上次的事真對不起……」

沉默了好一會兒,正當他以為離津還是不想鳥他的時候,聽見了一句沒有高低起伏的回問:「……為何道歉?」

「呃,就……我們明明就約好了,我卻突然跑掉……」

「無所謂。」

「呃,咦?」

「我說無所謂,那種事情我不在意。」離津睨了他一眼,那根本不造成什麼影響的,因為他原來就是想達到這種效果,借以脫離他的死纏爛打,於是那結果也在意料之中──但現在這情況就不是了,他真沒想到他還會再度找上自己。

「喔……這樣啊,所以你原諒我囉?不生氣囉?」

從來沒有的怒意,又哪來的原諒之說?離津想著卻沒這麼回答,只是靜靜的點了下頭。

雖然看樣子不像,可是人家都說願意了……就別再盧好了,而且他本來就是這樣冷冰冰的呀,說不定真的沒生他氣唷!一想到這裡,趙禹心情就好些了,罪惡感也減輕很多。

說起來以前也沒像現在這麼在意的,可能倒貼來的女生,和自己拼了命追結果都還沒追到就跑掉,是不太一樣的吧?自己想就覺得很沒品,問題是這個人不但是個男的還比自己老個八九歲……

離津忍不住又盯著他瞧了,這回的眼神表示:你想做的都做完了,為什麼還在這?唔,至少趙禹看出明顯的送客之意,他厚臉皮地笑著開口:「……所以,你真的是男的嗎?」

儘管現在這是蒙騙的手段,但至少這個問題毫無疑問的是實情,離津又點了下頭,趙禹便在心中默哀逝去的戀情,一面猜離津到底是什麼,能這樣變來變去的,喔?說不定還能變成自己呢,真有趣!

大概是因為就算他不是人,也幫了自己幾次,所以被歸納為好的那方,於是趙禹一點也不害怕,而且越想越覺得眼前這尊太神奇了,最後腦袋被打到似的討好問著:「那……你是男的我不能追你了,我們當朋友好不好?」

「啊?」錯愕,離津臉上出現了很明顯的錯愕,他突然有股衝動把眼前的青年開腦,看看裡頭究竟裝了什麼異於常人的東西。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我覺得你很好玩啊,當朋友好好相處嘛。」

離津不發一語的轉過身,打算裝死,但那臉皮比水泥牆還厚的人又一連追問了好幾次,他不堪其擾的想拒絕,那個不字才剛出口,接著趙禹更加無恥的冒出一連串為啥呀?當朋友嘛!快答應嘛!別這樣啦!好啦──好啦──

連珠砲似砸得他耳膜都發疼了,最後只好大聲打斷他的話:「好──拜託你安靜。」

「耶耶!你答應了,那以後我們要多交流交流友情唷。」

離津決定要一次買一週的菜,這陣子絕對不出門。

「欸欸,這馬桶到底怎麼了?真的會吃人嗎?」

「……你還沒看完嗎?等等看完我們一起去吃宵夜嘛……啊,我都忘了你不吃東西的,那等等和子墨三個人促、膝、長、談!」

「對了我以後還能叫你小津嗎?不,老津好了?」

離津只過了五分鐘就後悔答應他了。

「啊,問你喔……你可不可以先換張臉啊?比如說湯姆克魯斯之類的很不錯吧?不不,我真想看看蒼井空真人版出現在我面前啊!」

 

一邊離津的理智線快要斷裂,這邊的項子墨一個人在公園裡晃,雖然還不算夜深,但真是一個人影也沒有,大約是新聞播報之後,人人自危沒敢再到這地方遊盪了吧?

經過了為孩子遊設置的遊樂區,項子墨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就見有個嬌小的身影背對著他,在陰影之下坐在鞦韆上頭擺盪著。

這一看項子墨理所當然的心一涼了,原本只是隨便掰個理由出來逛逛,結果還弄假成真了,看來自己這個吸引鬼的體質不是說假的。

仗著自己有護符,他大起膽子緩緩接近那個全身都隱隱約約散發著黑霧的小女孩,一步、兩步……小女孩完全沒有發現似的繼續盪著鞦韆,三步、四步……在距離她只有五步之遙時,教人措手不及的變化差點害他叫出聲來,小女孩依然在鞦韆上沒有錯,問題是那顆頭卻突然往自己這裡高速地飛了過來──

「啊!」一道金光乍現,那顆頭沒有撞上他而是被彈飛並發出了尖銳的叫聲。

項子墨趕緊退開數步,有些緊張的盯著一分為二的鬼,一邊慶幸著這護符的強大,小女孩鬼似乎只是被彈開而已,沒受到什麼傷害,頭就又飄了起來,血紅的雙目死盯著項子墨看,並緩緩地開口:「是你……」

項子墨愣了下,怎麼最近遇到的鬼都能這樣好端端的和人說話,不像以前那樣沒有智能,或者是更加嗜虐殘暴的往他撲來就想把他生吞活剝……他怯怯的低聲開口:「妳……妳記得我?」

小女孩沒有回答他,只是陰狠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之後轉開,頭又飛回了身體上,繼續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玩著她的鞦韆,項子墨這隻肥滋滋的小肥羊還自個兒問大野狼:「那個……妳不吃我嗎?」

小女孩鄙夷的翻了翻白眼,這人比自己大上這麼多,結果是腦殘嗎?有那符她是要吃個屁?更何況她又不吃人類,或者應該說,受制於人只能替他賣命,想吃也沒得吃。

「呃,廁所消失的人和妳有關係嗎?」

這下子小女孩鬼終於拿正眼看他了,不過身體還是背對的,只有脖子整個一百八十度的扭過來,項子墨嚥了嚥口水,雖然看了第二次感覺還是很毛……

「為什麼你沒事?」她面無表情的問著:「為什麼沒給傳走?」

「咦?」

「一般而言,被我逼到那裡的人類都會被傳到那個人手中,為什麼你不但沒有消失,還能突然變出一個人?」

她所問的問題,項子墨自己也回答不出來,他卻意識到了一件事,有系統的拐騙人類、吸收人類的案件不只一樁,除了上次老家發生的還有這裡……說不定還有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的地方也在進行著,這一切究竟還藏著什麼陰謀?

項子墨卻不知道自己壓根沒心思去擔心別人,一個小時後,將會有重大的變化與打擊降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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